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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3-09 23:39 來源:福建炎黃縱橫 作者:黃河清



獺渚經聞疍曲聲

 

黃河清

 

 

在煙波漫漫的烏龍江螺江段,有一片海灣長長的洲頭,她象一個妙齡少女,綽約多姿地伸開冰清玉潔的手臂,擁抱著靜謐的海村漁隅。清未名儒魏杰有詩贊道:“仙洲環繞萬家煙,前傍長江后傍田。楊柳葉深迷古渡,桃花浪暖漲遙天。螺棲勝地潮通海,虎距前山影蘸川。還眺欲窮千里目,漫漫一望水無邊。”在洲的西頭由幾塊大小不一的磐石迭成“獺”形,稱名“獺礁”,而經千萬年春洪秋潮淤泥積沙而成的洲頭,應了獺礁而稱“獺礁洲”。

億萬年前火山迸發的巖漿,不僅造就了巍巍的五虎山,也造就了形狀各異的百六峰,其中最低峰就是獺礁峰,它向外延伸成邊緣,海拔只有9米,方圓不過500平米。承受著地質變化,山體下沉,海沙侵滲,獺礁峰被隔離于江面外,脫離了五虎山山體,成為烏龍江中的獨峰。獺礁并非徒有虛名,礁穴中曾經蟄居過水獺,是從對岸的五虎山游到這里定居的之后由于人類居島占礁活動,漁人與獺爭食,水獺失去了生存的環境條件,自身又受獵捕,這個神秘而富有靈性的生靈便銷聲匿跡了。

據傳這一帶的江面上有六處礁石,古稱“六礁”。獺礁為其一,而唯有獺礁可見,其余都沒入江中,因而獺礁又被稱為不沉的“浮礁”,不論江水豐枯,它始終保持它的高度不變,宛如石塔,水上行船的人稱之為“塔礁”。“獺”與“塔”在福州方言音相諧,也許“塔”字雅些,也比“獺”字好記好寫,況且礁如塔峙于江心,起到了航標的作用,于是約定俗成將之稱為“塔礁”。清代進士林履端在《尚干鄉土志》中載:“淘江之上游,自侯官永福西南兩港,至陽岐五通交匯而下,中壅蟹山、塔礁諸島。”有了當地名士的正名,“塔礁”后來居上,“獺礁”漸漸地步入了歷史。

在塔礁洲上生活著一支特殊的群體,被稱為“水上居民”,亦稱“疍民”。疍民不是少數民族,因習俗獨特而成為一個古老而獨立的族群。在福建對疍民史料早有記載,在唐代稱“游艇子”后稱“白水郎”“庚定子”“盧亭子”等20多種稱謂。相傳,朱元璋打天下時,有一次在連家船上避難,看到連家船在水上像蛋一樣飄浮晃動,便御賜船民為“蛋民”,以后也許是“蛋”字不雅或古時與“疍”字同音,便演變成“疍”字。

在福建地區以船為家的叫“水居船”“連家船”“船下”,稱呼男疍民為“曲蹄仔”,女的稱“曲蹄婆”。“曲蹄”是因為他們長期蝸居在狹小的船艙內,因此雙腿彎曲。因身份卑微,“曲蹄”二字成了“下賤”“賤民”的代名詞。福建疍民男女老幼都穿麻布織染的藍黑、褐色衣褲,女性衣襟袖領還鑲有一寸寬的黑邊。疍民多數祖孫三代同居一條船,也有富足一些的疍民會在兒子結婚后送他一條船,另組家庭,他們一生以船為家。

疍民的來源復雜,《山海經·海內南經》記述:“閩在海中,西北有山,一曰閩中,山在海中”。周朝時熊繹子孫分七種居于閩中,故謂“七閩”。南宋王象之編著的《輿地紀勝·卷128·福州山川》載:“舊記云:閩之先,居于海島者七種,白水郎其一也。”七閩、海島者七種,說明當時閩地有七種族群,白水郎是其中之一。

約公元前334年,楚威王興兵伐越,“越以此散”,由陸路“走南山(今武夷山)或由海路入閩江。”南來越人中“習于水斗,善于用舟”者,與原濱江海居民融合,成為集漁獵捕撈、舟筏運輸及水上軍事活動一體的族群。越人入閩后傳至無諸,戰勝土著,自立為閩越王。公元前112年,閩越王無諸子郢反抗漢王朝,漢武帝命朱買臣伐閩越公元前110年,閩越國滅亡,其族人或“亡入海”,或居“沼澤中”,逃入山谷為畬族,逃之水中為水上居民。

唐末王潮、王審知三兄弟占領福建后,閩越王無諸后裔紛紛逃居水上成為疍民。到了公元945年,閩國王族內亂,在江寧南唐政權乘機出兵占據福建,俘閩王王延政。無諸后裔乘機反抗,被殘酷鎮壓,徹底趕入江河成為疍民。從此,疍民深受統治者各方面限制和岐視,并在社會層面形成根深蒂固的世俗觀念。

到了明朝,被朱元璋打敗的陳友諒和元朝的蒙古人后裔也逃之入江河,成為疍民。朱元璋非常痛恨百姓逃到江上當疍民,將疍民一族全部劃為賤民,不準他們再上岸生活,成為封建統治階層中社會身份最低賤的人。不受陸地人的尊重,甚至陸地人看見他們就可以隨意毆打驅趕,與疍民通婚便意味著自降身份,從此不能上岸生活,更不能參加科舉考試,永世不得翻身。所以疍民后代無法和陸地人通婚,他們長期生活在閩江、賽江等流域,終生不能上岸筑宅,自出生起吃住、婚嫁、謀生都在船上,漂泊無蹤,死了只能被裹在爛草席中,埋在亂墳崗里。

到了近代,一些漢民為躲避天災兵禍,尋求安定,到江島上謀生,塔礁洲上就有一支“神秘家族”——劉姓家族,也稱“鳳崗忠賢劉”。他們祖上在唐代遷來,因洪患旱災和兵禍,為謀生計,幾百年來輾轉于螺江周邊。先是尋靜留居螺江南面五虎山下門口村,拓荒種植,清末民初因遇變故,他們從門口村陸續遷到塔礁洲諸洲至今。如今,許多人知道塔礁洲是水上居民集聚地,而不知這支“劉姓家族”卻是肇漢皇帝劉邦和入閩始祖劉存的后裔。自唐末入閩,“鳳崗忠賢劉氏”出了173名進士,北、南宋出了“五忠八賢”,流傳“同世三十顯,同朝六七賢”,享有“壁插宮花春宴里,床推袍笏早朝歸”的美譽。

塔礁洲四面古江環繞,東連峽江,南瀕淘江,西接鏡江,北鄰螺江,島內洲渚縱橫,港汊星布。每到端午節,塔礁洲畔,龍舟如蟻,鑼鼓相聞,爆竹震天,人滿江畔,歡聲四起。“江中鑼鼓響聲聲,鑼一聲啊鼓一聲。十七十八聲音好,三十蜀蜀破鑼聲。江中鑼鼓響聲聲,鑼一聲啊鼓一聲。男女老幼都去看,只剩兄弟在書廳。”這首《龍船歌》反映了當年龍舟競渡的盛況。實際上,這龍舟競渡是塔礁洲劉氏家族舉辦的“再下水,祭祖”和“祭山祭神”儀式,叫“龍舟祭”。

“龍舟祭”在每年五月初一漲潮時分舉行,水手們吃完龍舟飯便把龍舟拔下水,劃到五虎山下門口村祖居地舉行“再下水、祭祖”儀式。龍舟一靠岸,先派人到祖地田間拔三株青秧,置于龍船頭,這是古時的祭稷農俗相傳下來的,稷為五谷之長,青秧代表稷,意為將祖先土地上的“稷”帶回島,祝愿五谷豐登,繼續蔭庇子孫;同時也表示子孫也永銘祖德宗功。接著眾人將龍舟尾舵擱在岸上,龍舟頭朝江西,進行“向紙祭祖”,捧香禱告,讓在天祖靈看到后代子孫“回家過節”。龍舟在這里“再下水”,在狹窄的河浦里原地扒轉三圈,這時龍船頭令旗飛舞,鼓鑼大作,呼聲雷動,鞭炮震天,重現百年前拔龍舟下水的熱烈情景。水上居民通過這種古樸而隆重的儀式,以張揚孝道,告慰祖靈,再赴航程。

“再下水,祭祖”儀式完畢,水上居民們將龍舟劃向江外,舉行“祭山祭神”儀式,感念祖山養育恩澤和神明蔭庇功德。他們先將龍舟劃向肖家道村,“祭山祭神”路線從肖家道村至岐頭村,龍舟一路向東,共祭“一溪三山一寺”和地頭列神。頭祭五虎山牛姆溪及山神;二祭蟹山及山神;三祭象鼻山和陳文龍廟、烏臉將軍廟;尾祭浮島山洲主尊王和大王宮地頭列神廟、玄帝廟、周都督廟。每到一個山頭,龍舟頭朝山,坐船頭人先點香插在龍頭上,再手捧黃紙向山禱告一番,祈求蔭護子孫、風平浪靜等等,接著揮舞令旗,頓時鼓鑼大作,呼聲雷動,鞭炮震天。“一溪三山”祭畢,繼續東進,劃向尚干淘江內祭祀穆嶺寺,這是劉姓家族祖上當年居門口華安境時,有一年華安境龍舟在尚干淘江競賽,向當地神靈穆嶺寺里的五靈公許愿結果勝出,之后每年都要到這里祭祀還愿,形成神俗。劉氏族人們將龍舟劃到穆嶺寺江畔后,先將五色紙貼龍舟頭,朝向穆嶺寺燃香、“向紙”、禱告、頂禮,然后在原地劃轉三圈,以報“五靈公”百年前顯應神恩。所有祭祀完畢,劉氏族人會在淘江水域和友好的龍舟扒幾回“甲水”,整個活動持續三五個小時。充分彰顯了水上居民古樸醇厚的民風民俗。

懷著一顆尋幽心,念著一段思古情,我漫步在塔礁洲的防洪堤上。這條堤壩是上世紀80年代當地政府和水上居民們共同修筑的,長約20多公里,將祿家、塘兜、蟹山、方洲、橄欖島、四十一頭、德興等18個島洲圈連在一起,并取烏龍江和祥謙鄉中“龍祥”兩字,也寓龍鳳呈祥之意,定名為“龍祥島”。一個個文化名勝,一種種民俗風情,都以這條堤岸線為紐帶,把這些具有地方特色的景致及富有豐富內涵的歷史文化元素串連在一起,形成了具有鮮明水上居民特色的歷史文化。并以此為軸心,突出了江海文化,如“江島信仰”“漁歌水謠”“島諺俚語”等一大批非物質文化遺產,注入了水上居民厚重的文化積淀,凸顯了水上居民深遠豐富的歷史內涵。

日頭漸斜,初夏的陽光像是一張金色的網,鋪在海面上,閃爍著如鱗的金光。暖暖的海風吹在臉上,有些濕濕咸咸的味道。據說沿江上有“平波澄練”“遠嶼堆藍”“螺渚春煙”“龍津夜月”“秋江漁唱”“雪尾書檠”“春潮帶雨”“野渡橫舟”等八景,因了時間,也只能待日后一一領略了。

堤壩兩旁野花浪漫,茵草叢生,那一株株筆直的木瓜樹,碩果累累,一粒粒比拳頭還大的果實,青中透黃;那一棵棵碩大的荔枝樹,掛滿了青中帶紅的一串串果實,預示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時不時從樹叢中、草叢中,忽然竄出一只鷺鳥或燕鷗。據統計塔礁洲上有水鳥超過五萬只,常見的有白鷺、蒼鷺、斑嘴鴨、綠翅鴨、白天鵝、黑嘴端鳳頭燕鷗等多種珍奇稀有臨瀕危絕的鳥類。這里既是候鳥遷徒中重要的驛站,又是過冬燕鷗類鳥兒的繁衍樂園,更是留鳥們生活的天堂。

在一個古渡旁駐足,夕陽透過榕樹的葉子,篩子般灑下點點幽光,讓人有一種迷離恍惚之感。宋朝狀元王十朋在塔礁洲邊的枕峰寺渡口候渡時,曾留下著名的詩句:“門外峰如枕,宜眠清凈身。禪僧自面壁,誰是枕峰人。飯罷匆匆別,勞生可奈何。不能留一宿,有愧此峰多。”瀨江江面寬、流域長,兩岸村莊之間的往來都要靠擺渡,當時比較有名的有道頭渡、鳳港渡、洋下渡等等。如今,在淘江上建起了祥謙大橋,在洋下渡邊建起了瀨江大橋,鳳港渡頭也建了大橋,原有的古渡都漸漸走進了歷史。

忽然,一艘細長的云舨小船徐緩地駛進古渡口,船長約五米,寬約半米,分長短不一的三四個艙,尾艙裝竹簍,只容一二人貼身睡位和劃船兼用;船艙上放著一塊長三米多,寬半米拼裝梯形白漆木板,船內放著竹制舀水筒、魚簍、漁網架桿和漁網扒等。一位五十開外的漁民和一位十六七歲長得虎實、圓臉的少年抬著沉甸甸的魚簍蹣跚上岸。少年還穿著校服,想必是因為新冠疫情放假,來幫助父親的。漁民告訴我,他是江中村的,村民們過著亦耕亦漁的生活,在肥沃的土地上種植水稻、小麥、菜蔬等作物,特別是這里的“田埂豆”軟糯、香甜,含有較高的蛋白質,堪稱“本洋”的佳品。這里的蘆葦蕩中生長有一種龍形的軟體動物“流蜞”,稱得上是島上的第一件珍寶。流蜞有白、藍、黃色的不同品種,長僅兩寸。流蜞通常吃蘆葦根,大約在每年的舊歷六月十五上市,八月底剎市。福州方言熟語稱“流蜞走暗螟”,意即流蜞的出現,在下半夜十二點過,絲毫不爽約。此時西北風起,月隱星曜,流蜞便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江面,而月滿星耀之夜則無蹤影。捕捉流蜞用一種特制的網罟,漲潮時流蜞會自動流進闊口的網中。

漁民如數家珍般地向我敘叨著,絢麗的夕陽映照在他黝黑的臉龐上,紅赤紅赤的,額頭上的皺紋展舒開來,像生動的魚尾。他是開心的,慰藉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全家這樣靠傳統的勞作平凡生活,何嘗不是歲月靜好!隨著孩子們慢慢長大,他收獲的是傳宗接代的踏實本份,是靠江吃江的逝水流年。

放眼望去,塔礁洲頭近百棟民居的白墻和藍色琉璃瓦屋頂顯得格外淡雅。遠處,五虎山巍峨聳立,薄云繚繞,宛若仙境。眼前漁船橫豎,白鷺翩躚,江風起浪,讓人盡情領略“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的詩情畫意。過去,疍民“出海三分命,岸上低頭行”,承受著生活和精神雙重壓迫和屈辱的歷史一去不復返了。晚霞的余暉里傳來悠揚的漁歌:“何處悠悠絲竹揚,塔礁洲上疍歌浪。疍家苦難成記憶,漁民富足有通途……”歌聲在碧水岸渚間蕩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