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40年接力書寫谷文昌
鐘兆云
谷文昌，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繼中共中央黨校請進他的雕塑后，谷文昌干部學院在他生前工作了14年的福建省東山縣落成。2021年是谷文昌逝世40周年。他從一位默默做事的縣委書記，到名聞全國、和“縣委書記的榜樣”焦裕祿齊名，在“打鐵先須自身硬”背后，離不開作家和藝術家們的傾情謳歌。
贏得生前身后名
1963年底，焦裕祿帶領河南省蘭考縣人民治理流沙、種植既能擋風又能壓沙的泡桐時，谷文昌帶著福建省東山縣人民改造自然已作為一個成功范例，登上人民大會堂。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在全國人大二屆四次會議上，和人大代表們一起聆聽教育部副部長韋愨作題為《福建省東山縣——改造自然的一個范例》的介紹。
新中國成立后，很多人沒去過地處前線的福建省，對南端與臺灣一水之隔的東山縣更是陌生。韋愨開頭引用民謠來介紹昔日東山的惡劣生態，繼而用數字來說明今日東山的壯觀成就，相信一定能建設成為一個“美麗、富饒的海島”。
韋愨專門去過東山，也接觸了谷文昌，卻不知何故，在稱道東山縣委書記時，未點出其名。這也不奇怪，這些年省級以上報紙記者到東山采訪時，谷文昌總是把自己的名字勾掉，而把群眾中的優秀代表推出來。時任福建省委第一書記的開國上將葉飛，欣賞谷文昌的才干和品德，經他建議，谷文昌1964年走上了省林業廳副廳長的領導崗位，后又改任龍溪地區副專員。
1981年2月2日，《福建日報》頭版以600字的篇幅專文介紹谷文昌——《為東山人民造福的谷文昌同志去世》。新聞指出：“正在龍溪地區進行調查研究的省委領導同志項南……得知谷文昌同志為東山人民造福的事跡，深表敬佩……他于29日晚回到漳州，打算第二天一早去醫院看望他，不幸谷文昌同志于當夜去世。”
在場的《福建日報》記者徐明新，記下了省委書記項南聞訊“轉身”趕回漳州看望未及，繼而前往醫院向谷文昌遺體告別時慰問家屬的話：“這次到東山調研，看了谷文昌同志在東山留下的功績，很是感動。谷文昌同志南下來福建，把自己的精力全部獻給了東山人民和福建人民，人民是會永遠懷念他的，搞四化建設就需要這樣有事業心的好干部。”
剛主政福建的項南親自審閱稿件，把原標題“龍溪地區副專員谷文昌同志去世”改為“為東山人民造福的谷文昌同志去世”，并在文稿中加上幾句肯定的內容。這一改，標題醒目不說，連評價和溫度都有了！廳局級干部去世，當時慣例是在二版發個幾十字的“豆腐塊”。項南卻特別交代，谷文昌逝世的消息要見省報頭版。這個重要訃告，讓谷文昌的名字在沉寂十幾年后，再次光彩奪目，在身后還成為“新聞人物”。
有了項南的導向，1981年6月20日，《福建日報》四版發表該報記者許崇安的短篇報告文學《種子》，開頭寫道：
世界上什么東西生命力最強？種子，一顆顆小小的種子。不管在高山之巔，不毛之地，還是在巨石底下，沙丘之中，它都頑強扎根，發芽，開花，結果。
人們把你——谷文昌比作種子，說你是一顆黨的好種子。這不僅是你姓“谷”，和金燦燦的“谷種”形象連在一起；也不僅是你當過林業局局長、林業廳副廳長，親手撒過許許多多樹種，染綠山巒海域，美化了祖國大地；更重要的是，你把自己當作一顆普通的“種子”，播種在群眾的土壤中，開出鮮艷的花，結出豐碩的果。
這篇文章雖僅有兩千來字，卻再現了谷文昌制服風沙、改造自然的感人事跡，還報道了其廉潔自律、兩袖清風、無私奉獻的崇高品格。
項南為谷文昌發聲，超規格宣傳，使這粒深扎八閩的“谷”種，逢春發芽，繼而在華夏大地發潛德幽光，猶如同名星座，光耀千秋。
霍達：第一位寫出長篇報告文學宣傳谷文昌的作家
1985年冬，北京市作家協會組織十余名作家赴閩南采風，去的第一個縣就是海島東山。參觀訪問3天后，采風團要奔赴下一站了，霍達卻對領隊說：“你們先走吧，我還想留下來繼續采訪。”
吸引她流連忘返的，是一個陌生的名字——谷文昌。3天來走過東山島各地，幾乎沒有人不提到他，敘說他的種種好處。一位離任20多年且已過世4年的老領導，何以具有如此魅力？這引起了她強烈的探究欲。她在東山又采訪了一個星期，先后訪談了時任東山縣委書記楊瓊、縣長廖進彩、縣委宣傳部長高愛明、縣政協副主席陳漢波，以及曾長期在谷文昌手下工作的朱子周、黃鴻度、蔡永康等人，走訪了不少干部和農民、漁民。隨著他們的追憶，谷文昌的形象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在她的眼前。
隨后，她又到漳州采訪了谷文昌妻子、同是南下干部的史英萍，目睹了一位十三級干部的清貧之家。還到醫院看望了與谷文昌搭檔多年的縣長樊生林。晚年多病的老英雄聽說北京來的作家想了解谷文昌，竟一見如故，毫無隔閡海闊天空地談起來，仿佛又回到那個非凡的年代，仿佛老書記谷文昌就在身旁。
霍達在信中告訴我：
在東山和漳州的采訪，最令我震撼的是谷文昌創造的三個奇跡：一是給“兵災家屬”以政治生命；二是帶領全縣人民，戰勝風沙，將寸草不生的荒島變成海上綠洲；三是谷文昌驚人的清廉。這三者之中，任何一項都堪稱驚世偉績，而在我看來，以第一項最了不起，因為綠化造林和為官清廉是別人、別處也可能做到的，并且也不乏范例，唯有給被迫去臺人員家屬定名為“兵災家屬”這一項，是中共東山縣委在特殊歷史時期，對黨的統一戰線思想和政策的創造性發展，并且取得了經得起實踐檢驗的成果，這在中國革命歷史上，在全國范圍內，都是獨一無二的。放長遠了看，對于促進祖國統一大業所起的作用，是不可估量的，怎么評價都不過分。
回京后，霍達完成了萬字報告文學《漁家傲》，發表于1986年第5期《報告文學》，馬上在廣大讀者中引起強烈反響。海軍副司令員周仁杰中將之女周丹讀后，大學一畢業便從首都直奔東山島，在島上一干就是3年，谷文昌精神的感召之心于斯可見。霍達認為：“這不是文學的力量，而是谷文昌這個人的巨大魅力，感動了、震撼了具有良知和向善之心的人。要讓世界變得更美好，就需要谷文昌這樣的人。”
谷文昌讓霍達和東山結下了不解之緣。此后多年，她屢屢重返故地，縣委、縣政府領導班子換了一茬又一茬，大多接受過她的采訪，她由此了解他們的執政理念。關注東山發展的她，還組織拍攝了專題片在中央電視臺播出，并陸續發表了多篇關于東山的散文。這位回族女作家已經把自己當作東山人了。
2002年12月，霍達收到中央組織部原部長、時任中央三講教育辦公室主任張全景來信：
霍達同志：
你好！你是第一位寫出長篇報告文學宣傳谷文昌的作家，收到很好的效果。今年七月我去看了，心靈深處受到震撼，一種責任心促使我寫了《永遠活在人民心中的縣委書記——谷文昌》，這一文稿得到中央幾位領導同志的批示，一致肯定并同意在全國宣傳。我想你對此是很高興的，實際上也是對你辛勤創作的一種肯定和鼓勵。將幾位領導同志的批示送你，可據此寫些新的作品。領導同志的批示是內部的，勿公開發表引用。
敬祝
撰安！
張全景16/12
有了中央領導和老同志的支持，谷文昌精神必將在更廣闊的范圍發揚光大，霍達決心繼續為此盡力。1991年憑借長篇小說《穆斯林的葬禮》獲得第三屆茅盾文學獎、時任全國政協常委的她，放下手中創作，再次來到閩南和東山，創作出報告文學《走近谷文昌》，發表于2003年2月19日《光明日報》，而后由海峽文藝出版社出版單行本。
她在后記中寫道：“當年，我含著熱淚寫成報告文學《漁家傲》，作為我解讀谷文昌的第一份答卷。此后的十幾年間，我又多次采訪東山，仿佛有一個強大的磁場吸引著我，那就是不朽的谷文昌精神，一代一代在他的繼任者身上傳遞。”
2021年1月5日，霍達致函筆者，稱：“從《漁家傲》到《走近谷文昌》，前后跨度十八個年頭。《走近谷文昌》是《漁家傲》的普及版，猶如將老影片修復重映，或許還有其價值。從那時到現在，又是十七年，總共算起來已過去三十五年，這期間又成長起來多少新人！讓更多的人熟知谷文昌事跡，踐行谷文昌精神，這是我的愿望、我的使命，也讓我感到欣慰。”
一個著作等身的著名作家，還如此在意這個小體量的作品，可見主人公谷文昌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之重。
張紅：一腔熱血記豐碑
1989年初，福建省舉辦雜文征文活動。《福建日報》副總編輯徐明新所寫的《在谷文昌碑前》，于作者幾乎涵蓋全國各省市區、題材包括方方面面的600多篇征文中，高票當選一等獎第一名。
谷文昌是什么人？為什么一個已去世10年的干部竟有如此巨大的社會影響力？時為征文責編的《福建日報》著名記者張紅敏銳地抓住了這一線索。1990年11月，張紅安排好年幼的女兒，赴東山連著采訪了3天。赤山林場萬木叢中的谷文昌碑前，東山干部解釋何以在碑上刻“萬古長青”，乃因為在東山人民心中，谷文昌就像他生前帶領大家種下的大樹一樣，永遠活著。林場瞭望塔開設的谷文昌事跡陳列室，每一件遺物都訴說著他的一段光輝人生。
在昔日被稱為“乞丐村”的山口村村口，張紅攔住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農，問知不知道谷文昌。這位名叫陳三點的老人馬上大聲嚷起來：“怎么不知道？谷文昌是大恩人啊！我過去當乞丐，如今過上了好日子，為什么？谷文昌領導我們種樹治住了風沙，房子才能住人，田園才能耕種啊！”張紅還去了被稱為“寡婦村”的銅缽村以及東山保衛戰中被稱為“英雄村”的后林村等，所訪問的干部群眾說到谷書記莫不眾口一詞，齊聲贊揚。路經漳州訪問谷文昌妻子史英萍回來，張紅馬上寫就《神奇的動力——東山行見聞》，在省報刊發。
1990年12月10日，張紅又帶領幾位女記者奔赴現場目睹了東山青少年集資為谷文昌塑像舉行的落成儀式。所見所聞，讓女記者們深受感動，張紅甚至覺得東山這個地方有三個大海：島外波光瀲滟，是藍色的大海；島內林冠接天，是綠色的大海；然而，比藍色大海和綠色大海更加博大深邃的，是民心的大海，海中徜徉著一個偉大的海魂，這就是谷文昌！
率領女記者隊完成現場新聞《豐碑由事業和人心鑄成——東山萬名軍民參加谷文昌塑像落成儀式》后，張紅突然意識到：谷文昌是一個站得住腳、感召力很大、現實意義很強的重大典型，在向報社領導報告后，又動筆給分管意識形態工作的省委副書記寫信。
結合其他人的建議和認識，福建省委宣傳部布置了宣傳任務，要求把谷文昌寫成跟焦裕祿一樣的典型，重點在他把命運跟人民群眾緊緊連在一起，體現出共產黨領導干部的形象。
1991年2月2日，張紅受命帶領3名年輕記者檀云坤、陳強、陳育進奔赴東山采訪。總編輯要求明確：必須在十幾天內，也就是春節前結束采訪，稿子在3月12日植樹節前登載。
通過采訪，記者們了解到了谷文昌的人生軌跡，采集到了發生在谷文昌生活中的重要事件及他在人生轉折關頭的表現、艱難困苦面前的作為。為了達到感同身受的效果，他們冒著凜冽的海風，沿著谷文昌的足跡走村串戶，走進林帶、踏上海堤、尋找當年沙丘的遺跡……天寒地凍，日復一日地采訪、采訪，筆記記了一頁又一頁，手指寫得發硬，手背凍裂了，滲出血珠……考慮到年代久遠，采訪材料必須核對事實，他們又從東山檔案館借來谷文昌在東山任內14年的行政檔案和9大本《東山報》。
張紅回憶當時情景：“檔案用麻袋裝，賓館的標準間，一張床睡覺，一張床按年序擺放檔案，床上放不下擱床腳，房間里塞得水泄不通。當年東山沒有復印機，重要資料只能用筆抄錄。年關逼近，諸事繁忙，東山的干部群眾卻招之即來，充滿感情地為我們描繪了活靈活現的谷文昌，給了我們最大的支持。我們也拼盡全力：上午、下午、晚上或外出采訪，或開座談會，采訪完接著閱讀檔案資料，天天忙到下半夜，中午也不休息。”
2月14日是除夕。幾位記者分別于2月11日、2月12日離島，12日下午，張紅將借閱的資料歸還東山檔案館后，帶著3本字跡密密麻麻的筆記，返回漳州繼續采訪，大年二十九晚上她到漳州僑辦主任家采訪時，對方一邊回答，一邊削過年用的蘿卜。回到漳州賓館，偌大的賓館里只剩她一個客人，翌日除夕上午，她才回到廈門父母家中。
上班后，張紅向報社編委會匯報東山采訪的情況，大年初九，張紅和陳強又奔赴谷文昌當年的下放地寧化縣采訪。身處逆境的兩年多，谷文昌將個人的命運置之度外，為當地群眾做了兩件大好事：引導群眾科學種田，帶領群眾建成隆陂水庫。
連著20幾天夜以繼日地采訪，生理上的疲勞已到極限，但他們仍堅持去現場看隆陂水庫。一路顛簸直奔武夷深谷，險路盡頭，一座高達30米的大壩躍入眼簾，兩行熱淚順著張紅的臉龐流淌，眼前仿佛出現了20年前的谷文昌：跟民工一道睡通鋪，跟民工吃一樣的飯菜，參加工地上幾乎所有的重體力勞動……感動之余，一個詞油然躍上腦際：豐碑！是的，這是一個共產黨人留下的豐碑！順理成章的，反映谷文昌先進事跡的報告文學，標題就叫《共產黨人的豐碑——記黨的好干部谷文昌》。
1991年5月8日，《福建日報》頭版頭條刊登了《中共福建省委關于開展向谷文昌同志學習的通知》，署名4位記者外加東山縣通訊員謝漢杰的這篇長篇通訊，刊登在“通知”下方。5月16日，省委書記陳光毅在出席部分縣委書記、縣長學習谷文昌體會的座談會時，發表題為《我們的事業需要千萬個谷文昌》的講話，八閩大地掀起學習谷文昌的熱潮。
2002年底，已升任《福建日報》副總編輯的張紅，又領銜擔綱長篇通訊《谷文昌精神在福建》的采寫。
谷文昌事跡在全國廣大干部群眾中引起強烈反響。2003年12月，谷文昌故鄉河南省委邀請福建“谷文昌事跡報告團”赴豫巡回報告，報告團由谷文昌妻子史英萍等組成，張紅同時作為報告團成員和隨團記者赴豫。從12月8日到17日，報告團縱橫中原2500公里，在鄭州、開封、洛陽、安陽、林州等地共作了6場谷文昌先進事跡報告。河南省委領導以及報告團所到之地的領導，都在報告會上號召黨員干部學習弘揚谷文昌精神，提出要把谷文昌的事跡作為一面鏡子照一照，作為一把尺子量一量，像谷文昌那樣牢記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宗旨。
2015年，谷文昌百年誕辰。6月，時任福建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李書磊找到已退休的張紅，希望她寫本《谷文昌的故事》，“要把谷文昌的故事講得更生動、更具體，讓更多的人受到教育和感染”。
張紅比較完整地保留了這么多年來采訪谷文昌的8本原始筆記及有關文件、信函和其他資料，這是寫作此書的依據。她回憶：“從7月到11月，整整4個多月，我固守在電腦前，埋身在成堆的資料里，徜徉在時光的河流中。發生在谷文昌身上的往事，歷歷在目。熱血在心中沸騰，十指在鍵盤上跳動……”翌年初，16萬字的《谷文昌的故事》由海峽文藝出版社出版，而后成為谷文昌干部學院教材。
1989年以來，張紅關注、采寫、講述谷文昌持續至今。她說：“每一次走近谷文昌，都令我的靈魂得到一次凈化，人格得到一次升華。生命的意義在于奉獻。人生中能夠參與用熱血記下谷文昌這座共產黨人的豐碑，我感到由衷的欣慰。”
張全景：一篇感動人心的長文，讓谷文昌活在全國人民心中
谷文昌的事跡主要發生在福建，其精神為何能夠弘揚到全國？鑒于谷文昌實實在在的業績以及群眾對他的尊敬和愛戴，幾十年來，福建省歷任領導對谷文昌都是充分肯定的，都希望通過學習這個先進典型來轉變干部作風，凝聚社會力量，推進福建發展。2001年，時任福建省省長的習近平在瞻仰谷文昌陵園時說：“人民群眾總是最公正的！”
2002年，全黨開展“三講”和“三個代表”學習，廣大黨員干部都在面對黨旗三問：參加革命為什么？在崗位上干些什么？身后留下什么？這年5月，中央組織部原部長、中央三講教育辦公室主任張全景由贛入閩調研。從龍巖經過漳州到福州時，陪同的省委副秘書長告訴他，漳州這地方出過一個模范干部谷文昌，帶領群眾植樹造林防風固沙。張全景此前不知道已逝世20多年的谷文昌，也不了解漳州情況，就說看不出福建有風沙呀。治理風沙的焦裕祿早已是全國典型，還能再樹一個？加上那時交通不便，他就沒去東山實地調研。到省城后，又有老同志向他提及，路過漳州有沒有去看谷文昌啊，東山群眾每逢春節、清明“先祭谷公、后祭祖宗”。這引起了張全景的高度重視：谷文昌究竟何以讓干部群眾這么熱愛？由于回程票已訂好，經與東山聯系，東山縣委書記黃雙慶帶著縣委宣傳部副部長黃石麟等人專程趕到福州介紹情況，詳細生動地講述了谷文昌當年如何帶領群眾植樹造林防治風沙，如何打水井、建水庫抗旱排澇，如何堅守14年把荒島變成寶島的感人事跡。
帶著福建宣傳谷文昌的材料回北京后，張全景連看數天，內心感動不已，遂專程于7月12日再次赴閩，親自到谷文昌工作過的寧化、漳州、東山，進行為期10天的調研。張紅受命和福建省委辦公廳領導全程陪同。
張全景飛抵武夷山機場時，臺風剛過，他沿著險情尚未排除的公路直奔寧化，在車上就要陪同人員匯報谷文昌事跡。調研期間，張全景冒著酷暑，頂著大雨，深入谷文昌生前創建的林帶、水庫、海堤、鹽場，深入東山和寧化的村莊、農舍、漁港，向谷文昌生前的戰友、親人、身邊工作人員及普通群眾了解情況。凡是知道谷文昌的人，無不對他肅然起敬，大加贊揚，東山干部群眾更稱他是“東山翻身解放的帶頭人，幸福富裕的奠基人”“共產黨的好干部，人民的好書記”。
在東山撫今憶昔，張全景實在無從想象這個人間仙境當年竟是孤懸于東海的荒島。根據干部群眾的講述，他的腦海里不斷閃現谷文昌當年面對多災多難的百姓流淚、吃不下飯、睡不好覺的情景，想象他走遍東山大小山頭測風力，走村串戶和干部群眾制定“筑堤攔沙、種草固沙、造林防沙”方案，回想著他的鏗鏘誓言：“不制服風沙，就讓風沙把我埋掉！”一次次失敗都毫不動搖，終于找到了最適宜東山防風固沙的樹種木麻黃。張全景親眼看到，東山的木麻黃已長成參天大樹，為沿海筑起一道道“綠色長城”，“看到木麻黃，想起谷文昌”確實是群眾共同的心聲。
谷文昌以14個春秋的拼搏奮戰，以一樁樁、一件件實事，踐行“不帶私心搞革命，一心一意為人民”的座右銘，感動著這里的百姓和歸僑發自內心地高呼“共產黨萬歲！”他在病重彌留之際，仍情系東山，把有限的生命融入為人民造福的偉大事業，感動著多年后來這里覓史尋蹤的中央組織部部長……
張全景告訴筆者，調研期間，他還向東山檔案館等單位借閱了大量原始材料，經常研讀到下半夜，同時也在思考為何他去世這么多年了，人們還在不盡地思念，甚至成了群眾自發祭祀的對象。那些天，他在時光的河流中徜徉，思緒飛揚，壯懷激烈。谷文昌的精神和業績，鮮明生動地回答了一個共產黨員“入黨為什么，當了干部做什么，身后留點什么”的歷史課題，豐碑由事業和民心鑄成，熱愛人民的人必然得到人民的熱愛。
在東山全程陪同并擔任現場“翻譯”的黃石麟告訴筆者：“張部長在東山調研一周，連開幾十場座談會，被調查的人數不下百位。縣檔案館還復印了兩袋的谷文昌講話、報告，供他帶回北京細看。”
在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張全景親筆寫出萬字長文《永遠活在人民心中的縣委書記——谷文昌》，委托黃石麟等人讀給當時參加座談會的知情人聽，看有沒有出入，時間、地點、人物是否有誤。修改后的二稿、三稿，則分寄知情的離退休干部，希望提出意見。張全景專門請幾位健在的福建省委書記、省長審閱，回話都說情況屬實，并高度肯定了谷文昌的精神。
張全景文章四易其稿后，經中央領導批示，2003年2月21日由新華社播發，《人民日報》等多家中央媒體和20多個省區市報紙全文轉載。與此同時，中組部還下發了學習通知。6月，時任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家副主席曾慶紅發表署名文章《一種跨越時空的精神，一個執政為民的典范》。8月，中組部、中宣部、福建省委在北京聯合召開“學習谷文昌先進事跡座談會”；中宣部決定將谷文昌作為全國重大先進典型推出。
河南省衛輝市唐莊鎮黨委書記吳金印回憶：2003年初，當他得知新華社老社長穆青做過大手術后，便和楊貴、鄭永和一起前往探望。病床上，穆青拿出刊有張全景之作的《人民日報》，感慨地說：“你們看，這個通訊寫得多好，多么感人！可見，張全景部長下了大功夫，多次深入基層，反復調研，掌握了大量第一手資料，情況吃得透，觀點定位準，才能寫出這樣的好文章！”
吳金印還說：“張全景同志多次向我動情地提起谷文昌同志，用谷文昌同志的事跡教育我，在我心里樹起了一名真正的共產黨員的形象。我默默下定了決心，向谷文昌同志學習，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如果說，借助張全景的文章，以及中央領導對學習、宣傳谷文昌精神所作的批示，使谷文昌的影響擴大到全國的話，那么，習近平幾十年來對谷文昌的持續評價，特別是擔任中共中央總書記后的發聲，使谷文昌成為和焦裕祿具有同等影響力的精神譜系人物。
習近平在福建工作時就多次倡導學習谷文昌，在浙江省委書記任上曾作《“潛績”與“顯績”》一文，稱贊谷文昌“在老百姓心中樹起了一座不朽的豐碑”。2015年，習近平總書記與全國200多位縣委書記座談，叮囑大家要做心中有黨、心中有民、心中有責、心中有戒的“四有”干部時，特別例舉了谷文昌，并問及會上發言者之一的東山縣委書記，東山現在還是不是“先祭谷公后拜祖宗”。不久，《人民日報》社長親自帶隊來東山調研，《人民日報》連發4篇評論，對谷文昌的宣傳陣勢和密集程度已超過當年。繼而，谷文昌的雕像出現在中共中央黨校，谷文昌干部學院讓人眼前一亮……而這，也正是人民愿意看到的。在新時期，谷文昌精神對推進實現“中國夢”具有巨大的感召力。
吳玉輝：土生土長的作家，追尋香爐背后的感人故事
2017年，吳玉輝創作的14萬字報告文學《谷文昌》（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和福建人民出版社2016年聯合出版），獲中宣部第十四屆精神文明建設“五個一工程”獎。
吳玉輝在東山土生土長，親身經歷了家鄉的巨變，深切感受到東山百姓對谷文昌發自內心的懷念和敬仰。小時候，長輩們向他描述昔日東山風沙肆虐的情形：刮大風時，風沙就像一堵堵行走的沙墻。東山百姓當時住的是低矮的破瓦房，一夜風沙，第二天門都推不開，豬甚至跑到屋頂上。就這樣，一座座村莊消失在漫漫風沙中，為了活命，許多人只好拖兒帶女四處漂泊乞討。是谷文昌帶領東山人民植樹造林，徹底制服風沙災害，使苦難的海島變成宜居、幸福的海島。這得感恩谷公啊！在擔任漳州市委宣傳部長期間，吳玉輝對有關谷文昌的宣傳特別上心，并由此積累了不少素材。在漳州市人大常委會主任任上，他帶著一份沉甸甸的感情，投入報告文學《谷文昌》的創作。
該如何尋找寫作的切入點？谷文昌墳前所擺的一個插滿香燭、上鑿“谷公——人民敬仰”六個字的花崗巖香爐，深深吸引了他。香爐來自民間，上面的字并非什么書法家所題，卻是一筆一筆用心鑿上去的。他從尋找香爐的敬獻者入手，循著谷文昌的足跡，去追尋香爐背后的感人故事。從一棵樹走近一個人，走進一個共產黨人磊落而無私的精神世界。
采訪中，有幾個情節對吳玉輝的觸動特別大。
一是來自山口村94歲的何賽玉老人，每年清明都要帶著兒孫去給谷文昌掃墓。原來，她在前何村出生不久，就被丟在路旁“放生”，一位路過的好心人不忍心她這樣活活死去，抱著她走過一村又一村求人收養，終于遇到一位從山口村出來要飯的老阿婆，接下了快要斷氣的女嬰，用乞討來的地瓜湯救活了她。從此，何賽玉就生活在她家，而老阿婆卻在一次外出乞討時餓死在荒郊。長大后，何賽玉和當年老阿婆一樣，提著籃子端上破碗到外鄉討飯，直到谷文昌到來，帶著大家種木麻黃，她和整個山口村村民才有好日子過。老人激動地對吳玉輝說：“我這輩子生了3個兒子3個女兒，現在，孫子、重孫加起來都有五六十個了。沒有谷書記，就沒有我今天，谷書記是我們的大恩人啊！”采訪結束時，看到何賽玉的孫子開著轎車來村部門口接她，吳玉輝心里特受觸動：何賽玉老人命運的變化，不正是山口村乃至整個東山島百姓命運變化的縮影嗎？
二是在寧化縣隆陂水庫庫區采訪時，當年的工地醫務室醫生董元芳含淚訴說一個“鐵打的人”。說的是當年谷文昌身體不好，經常咳嗽、發燒，吃不下飯，卻堅持不讓食堂另外為他做飯。她看他經常餓著肚子帶病上工地，攔也攔不住，只好為他打一支葡萄糖，幫他維持一點體力。民工是三班倒輪流交替，谷文昌經常是一人連三班，說是關鍵時刻，領導在不在第一線大不一樣。
一位哲人說：“能夠激發一顆靈魂的高貴、偉大，只有虔誠的信仰。”在吳玉輝看來，堅定的理想信念，對黨的絕對忠誠，正是谷文昌克服艱難險阻，帶領干部群眾干出一番偉業的思想根基。宣傳谷文昌成了他退休后最忘情的工作。
2021年2月1日，吳玉輝和我談及其創作心路時，說：“采訪中，讓我特別難忘的是谷文昌的家風。家風像一面棱鏡，折射出一個黨員干部內心深處的世界，是對領導干部人格的透視。谷文昌有句名言：當領導要先把自己的手洗凈，把自己的腰桿挺直。他正是挺直腰桿做人做事的黨員領導干部。他始終保存一顆敬畏心，嚴于律己，慎獨慎微，堅守公私分明底線，嚴格家教家風家規。他知行合一，言行一致，做到集干凈與干事于一身、勤政與廉政為一體，體現了共產黨人的浩然正氣和政治本色。在谷文昌身上，我們看到了信仰的力量、忠誠的力量、人格的力量。這樣的好官，怎能不獲得百姓由衷的信賴和愛戴？”
人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但可以增加生命的厚度。生命的意義在于創造比生命更為久遠的東西。也因為此，吳玉輝從以前寫谷文昌的片段，到寫出一部14萬字的長篇報告文學，這中間豈止增加了厚度？
此書出版后，吳玉輝用8萬多元稿費在谷文昌干部學院捐種了兩棵榕樹，表達對谷公的敬仰和緬懷。他無比珍惜谷文昌干部學院顧問和中央黨校特約研究員這一平臺，決心為研究、宣傳谷文昌精神盡心盡力。
孫永明：作品外譯，向世界傳遞谷文昌和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風范
2020年8月，外文出版社以多種文字推出中國共產黨人系列叢書，孫永明所著《中國共產黨人——谷文昌》名列其中。
孫永明曾任福建省電視藝術家協會副主席，新世紀之初深入東山及谷文昌曾經工作過的其他地方采訪，創作出了逾20萬字的長篇報告文學《縣委書記谷文昌》。作品不僅真實可信地介紹了谷文昌的業績與貢獻，還著重對人物內心世界的開掘。
自《縣委書記谷文昌》2004年由海峽文藝出版社出版，孫永明一發不可收地沉浸在繼續書寫和宣傳谷文昌的世界里。這些年，他變換著手法和材料，出了幾個不同版本的“谷文昌”，《中國共產黨人——谷文昌》即為其中一種。他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我是用較為通俗的語言，將谷文昌和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站起來、富起來的歷史有機結合，讓人物在時間過程中展示一個共產黨人的精神世界，讓世界從谷文昌身上認識中國共產黨和人民的關系。”他直言創作初衷：“我是想告訴世界，中國人民在共產黨領導下經歷了一段驚天動地的歷程，這是人類史上不可缺少的精神文化。”
在孫永明眼里，谷文昌這個人物的文學意義十分豐富，歷史意義也值得人們去思考，是一個真正改變東山和東山人民命運的杰出歷史人物，人們從他的使命擔當和人格魅力中感悟到一個政黨的凝聚力。
報告文學具有強烈的時代感，有時代感自然也就有了歷史感。孫永明從谷文昌的人生經歷分析，谷文昌之所以可以成為象征的意義不僅因為他是農民，是出生在中國一個農業大省的貧窮農民，更重要的是因為身上具有中國農民的美德。他不僅勤勞勇敢，還善于將自己的愛心用行動來傳達給別人，這個性格一直延續到他擔任縣委書記，因此他的這種本色性格具有一定的文學意義。
在孫永明看來，谷文昌的另一個性格特征是對土地的愛，當年一起參加革命的同志回憶起搞農會時的情景:“谷文昌和我們大家一起開秘密會，會中只要大小便，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們隨隨便便找個地方，反正下半夜嘛。他不，他每回都要跑到田里去，而且還讓我們也到田里……”這說明農民出身的谷文昌對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有一種無法割舍的情結，像血液一樣在他的心中流淌著，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使他能夠成為人民忘不了的縣委書記。十幾年后，谷文昌身為縣委書記，只要看到農民在播種的過程中有比較落后的方式，就會卷起褲管下到地里，和農民一道耕種，并傳授給農民新的技術。
在艱苦的歲月中，谷文昌這個人物的個性中還多了許多聰慧。他善于觀察和思考。他學習打石，他的技術很快就超過別人；面對困難，他能夠選擇最好最快的方法解決問題，很快就受到人們的尊重。這些，給谷文昌帶來了些許神秘的色彩，因為他在生產勞動中積累了不少經驗，學會了不少知識和技術，他將這些綜合在自己的頭腦中，在遇到問題做出判斷時就較為準確。在東山縣幾次抗旱中，他找水挖井都帶有傳奇色彩，當地老農民都找不到水源，而他這個來自河南林縣的外地人卻能找到。東山人民盼了幾代綠，封建官僚想種樹，國民黨縣長也嘗試過種樹，卻無疾而終，直到谷文昌才把樹種活了，種出了一個綠色的海島。于是東山老百姓把這些故事組合成一段美麗感人的現代神話，把共產黨的谷文昌當作神靈來敬奉。
孫永明在給筆者的信中，談及自己有關谷文昌的創作時說：“谷文昌完成了他那個年代執政黨的光榮使命。對于今天、今天的執政黨和老百姓來說，誰不喜歡有這樣的縣委書記？！在建黨百年之際，我們重新思考谷文昌和那個艱苦創業的時代應該是有意義的。”
在關于谷文昌題材的既有作品中，孫永明這部應該是目前唯一一部被完整譯成外文的長篇，借此向世界傳遞了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風范。
鐘兆云：作品追求文史結合、文質兼美
一個穿越時空的名人和英雄人物，總有不同的作者來為其樹碑立傳。在建黨百年之際，人民英雄的書寫更是繁花似錦。也因此，我也接力上了關于谷文昌的創作。
事源于2020年8月中旬，中國青年出版總社副總編輯李師東打電話找到我，說他們與國防大學軍事文化學院聯合發起、共同組織實施“人民英雄——國家記憶文庫”出版工程，向建黨百年獻禮。該文庫以中國共產黨創建以來的著名英雄為主要寫作對象，以中央宣傳部發布的“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為主要實體線索，以人民英雄的杰出事跡為主要敘述內容，旨在重溫民族復興英雄史，打造新時代的《紅旗飄飄》，為傳承紅色基因、培育時代新人提供優秀精神食糧。他們在物色作者時，請我加盟，撰寫谷文昌。
我當時有點猶豫。且不說“崔顥題詩在上頭”，我還能寫出新意來？單就只有4個月的創作時間也夠吃緊，而且我在完成一部長篇后，剛埋頭清理文債，想著喘口氣。思考之中看了發來的方案，不料心有所動：第一輯21個書寫對象中，竟有李大釗、瞿秋白、方志敏、楊靖宇、彭雪楓這些重量級人物，而且已定作者中，有中國作協副主席、茅盾文學獎得主徐貴祥等，陣容不可謂不強大。有限的名單中，作品創作對象和創作者能有一個福建代表，這不是福建的榮譽？再看文叢的創作要求，也別具一格，要求以紀念設施為依托，以人物、故事為主體，以精神傳承為旨歸，激活歷史記憶，面向廣大青少年、部隊官兵等群體講述英雄故事，具體寫作方式方法不做統一要求——這倒使人激發了一份躍躍欲試感，文無定法，空間無限。而且，2021年也是谷文昌逝世40周年。想到他逝世以來，從魂歸東山、群眾捐資塑像、“先祭谷公，后拜祖宗”，福建省委批準為其樹碑、號召學習其精神，到中央批準擴建谷文昌紀念館（獲評“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谷文昌干部學院（獲“魯班獎”），足見他穿越時空的精神感召力量。其人其事，已成為對廣大干部群眾進行愛國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教育、傳承紅色基因的范例。
在這樣一個時候，書寫這樣一個人民英雄，對身兼黨史研究宣傳、文學創作兩任的我來說，本該義不容辭啊！何況，我在20多年前創作《葉飛傳》《項南在福建》《一生求真——江一真傳》及從事黨史工作中，接觸和采訪過包括谷文昌妻子孩子、福建省委書記、中組部部長等在內的大量知情者，查閱過大量檔案，多次走進歷史發生地，掌握了第一手資料，挖掘到許多感人故事和細節，完全可以寫一部有別于他人的《谷文昌》。
投入創作以來，我切實感到，谷文昌并非只是一個過去的人物，也并非一勞永逸就能宣傳到頭的人物，在今天仍有著仰之彌高的黨性、人性、人民性光輝，引領并照亮黨員干部和普羅大眾的漫漫長途。他的生命是有熱度有厚度的，他身上集中體現了對黨忠誠、一心為民、敢于擔當、求真務實、不帶私心的鮮明品格。谷文昌精神是黨性人民性的高度統一，是革命傳統和時代精神的完美結合，是干事創業激情和求真務實的緊密契合。
完成初稿是在2020年底出差途中的內蒙古包頭，自覺沒有辜負出版社，唯一不合的是，信手寫來大大超過了規定的10萬字，只好削足適履。獲出版社認可并定書名《谷文昌：只為百姓夢圓》后，我又開始折騰了，干脆在本稿的基礎上加進內容，不受字數限制再創作。一番運籌，真就擼起袖子，進行文本創新，以東山歷史和現實的歌謠作引子展開創作，于2021年除夕之夜修訂了一部22萬字的《谷文昌之歌》。
創作時，我想起20世紀90年代初采訪史英萍時，從谷文昌的筆記本上發現他留下的珍貴手跡：“不帶私心搞革命，一心一意為人民。”我當時被深深震撼了。谷文昌正是用全部忠誠和行動踐行了這一諾言。現在重讀這段話，又有一番新的感悟，用今天的話來表述，不正是“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嗎！
谷文昌誠然是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楷模，不愧是忠誠干凈擔當的典范。他質本潔來還潔去，離我們很遠，又很近。谷文昌精神正穿越時空，化作新時代、新征程催人奮進的能量。
2021年1月22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紀委五次全會上指出，“黨的十八大以來，盡管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取得了歷史性成就，但形勢依然嚴峻復雜”“反腐敗沒有選擇，必須知難而進”。在黨中央強調要繼續充分發揮從嚴治黨引領保障作用的今天，在“十四五”規劃開啟之時，谷文昌的忠誠干凈擔當、生命不息奮斗不止的英雄襟懷，一如既往的家風，依然是常學常新的教科書和營養劑，今天同樣需要谷文昌的公仆精神和英雄情懷，需要千千萬萬個谷文昌！
從《谷文昌：只為百姓夢圓》到《谷文昌之歌》，我與其他作家的創作如果大同小異，何須埋頭再寫？就是這兩部作品，也大有不同。前者圖文并茂，簡潔明了，50多張照片和說明文字都被賦予了我的深情；后者列為2021年度中國作家協會重點扶持作品，將刊發于《中國作家》，因為擺脫了篇幅限制，而更追求文史結合、文質兼美。兩者既是黨史，又是文學，適當糾正了此前的不少訛傳。
谷文昌是一位好黨員、好干部，無論在當時，還是按今天的尺度衡量，都是當之無愧的英雄人物。寫作谷文昌，我心有感情，眼有感觸，筆下有感動，堅信人們讀后當有感奮，當能從他身上獲得強大的精神力量和堅定的信念支撐，歌唱英雄，歌唱黨和祖國，歌唱美好的未來。
從今往后，肯定還會有源源不斷的佳作涌出，繼續接力書寫谷文昌。作者和老百姓一樣，把這位共產黨員供奉在神廟！
（作者系福建省作協副主席、省委黨史方志辦宣教處處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