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絲文化與福建”百題·
(漳州卷)121.月港的形勝與主要港口
楊愽《總論天下郡縣疏》指出,漳州“以海為襟”,而月港、海滄等地為“溟渤要害”,([明]王錫爵增定,沈一貫參訂:《增定國朝館課經世宏辭》卷十四《臺省名臣章疏類(一)》,四庫禁毀書叢刊本,集部第92冊,北京出版社1997年版,第470頁)即月港靠海,為戰略要地,也是海外貿易的重地。在海澄縣未設立之前,月港地屬漳州府龍溪縣八都、九都(今屬漳州市龍海區海澄鎮),位于龍溪縣縣治東南25千米處,是九龍江入海口,“外通海潮,內接淡水”,為漳州海上交通與內陸航運的交匯點。相傳月港“港水縈繞如新月,月色晶瑩照港灣”,“其形如月,故名”([明]梁兆陽修,蔡國禎、張燮等纂:《(崇禎)海澄縣志》卷一《輿地志·形勝》,書目文獻出版社影印崇禎六年(1633)刻本1992年版,第329頁)《嘉靖龍溪縣志》記云,月港“南接田尾港溪源,北接西溪上流,潮汐吞吐,通舟楫……兩涯商賈輻輳,一大市鎮也”([明]劉天授修,林魁纂:《嘉靖龍溪縣志》卷一《地理》,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第32冊,上海古籍書店1981年影印本,第16頁)。明人《建城議》云,月港“朝丹暮霞,潮汐吞吐,氣象豪雄,舟楫流通,商賈輻輳”。明末泉州籍吏部郎中傅夏器《王公城碑記》云:“漳之南山麓所延,水勢所趨。至龍溪縣之八都、九都而會海。其地之形,水縈如月然,故為月港。人煙輻輳,商賈咸聚。顧其地,濱海際無涯,風濤出沒無常。”林魁《安邊館記》亦云龍溪“月港、海滄、沙坂、崧嶼、長嶼、漳浦懸鐘、徐渡諸澳,綿亙數百里,東際大海,南密諸番”,往東南為海洋,可以直達呂宋等地。
漳州西部諸河流向東流入大海,九龍江為主要干流。九龍江,亦稱龍溪,是閩南最長的河流,合北溪、西溪二溪,朝東南一路浩蕩前行,經石碼、海澄注入海洋。月港地名最初指的就是從海澄港口沿南港順流往東入海,直至海門島的這一段九龍江入海口港道。明初漳州府通判王祎《臨漳雜詩十首》云“雨溪遙合港,大海暗通潮”,正德時期福建都司掌印都指揮僉事楊勛《威鎮亭》詩云“東北帆檣接閩越,西南水陸會潮汀”,反映了西溪北溪合并通海潮,另有南溪到港接海潮的盛況。九龍江入海口有沙洲。
《(乾隆)漳州府志》引舊《郡志》云:“鹿石槐浦行過峽而迤蜒,龍頭虎甲折西方而交會。西溪北溪合海潮而奔迸于外,南溪倒港接海潮旋繞于內。席帽峙其前,三洲擁其后。”“席帽”是指紫帽山,“三洲”是錦江沖擊而成的沙洲紫泥洲、滸茂洲、烏礁洲。
月港周圍主要的河流有港口江、南溪等。港口江來自延平府和汀州府,“數百里而來,合九龍江及西、南溪之水,同入于海。潮汐吐吞,黏天浴日,浩然大觀”。而南溪則距離海澄縣治大約3千米,“受漸山、濠潯諸水,沿泰江、浮宮入于海”;而“大海之水自浮宮而入”,南溪與海潮在海澄縣的南岐鋪頭山會合,“倒流紆綖,而分繞于邑內”,所以鋪頭山也稱為到港山。
其周圍港口主要有:盧沈港,自石馬鎮下大江而入盧沈地方,上通龍溪。普賢港,在九都,其上有普賢庵。海滄港,流通石箘,下有橋市。東頭港,在東頭山下。圓通港,在赤石江,小魚生焉,是稱珍物。鴻江港,在鄭井鴻江社。([明]梁兆陽修,蔡國禎、張燮等纂:《(崇禎)海澄縣志》卷一《輿地志·形勝》,書目文獻出版社影印崇禎六年(1633)刻本1992年版,第329頁)
唐宋以來,月港逐漸發展成為龍溪縣濱海地區的一大聚落。人口漸稠,交易增多,宋朝在此設立海口鎮,“收海道商稅”。([明]劉天授修,林魁纂:《嘉靖龍溪縣志》卷二《公署。古跡》,天一閣藏明代方志選刊第32冊,上海古籍書店1981年影印本,本卷第25頁)宋神宗熙寧十年(1077),龍溪縣海口鎮稅務的年稅額為1391貫539文,比同一時期長泰縣在城稅務的年稅額1040貫844文要多350余貫,([清]徐松輯,劉琳等校點:《宋會要輯稿》之《食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6341—6342頁)這大部分應歸功于月港海外貿易帶來的稅收。元末明初,朝代更替,月港也受到影響,海外貿易萎縮。至明朝前期,社會相對穩定,“生齒日繁”。至正德八年(1513),月港“人煙繁盛,商賈輻輳,海艘溪舶皆集于此,為漳南一大市鎮”。《(崇禎)海澄縣志》亦云:“正德間,豪民私造巨舶,揚帆他國,以與夷市。”《天下郡國利病書》亦云:“月港者,龍溪海上一大都會也。”